写作｜问路

2025年5月18日下午5点半，济南的天有点(yǒudiǎn)闷热，我在马鞍山路边(lùbiān)等夫人采购回来。 突然听到有个大嗓门说，问一下(yīxià)，公交车站在哪边？ 我(wǒ)一扭头，看到一老一少站在我面前。年纪(niánjì)大的有四五十岁，像是父亲；少年十五六岁，瘦高个，该是儿子了。 那位父亲说是，是问你来，大爷。父亲把两个鼓鼓囊囊，很(hěn)沉重的蛇皮袋子放在(fàngzài)地上(dìshàng)，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点的、装着水瓶子和食物的塑料袋子。男孩背着一个双肩包，不说话，怯生生地看着我。 我说你们去哪？怎么到这条路了(le)？ 父亲说，去(qù)省立医院，走了半天没找着车站。 我说(shuō)省立医院不止一个院区，东一个西一个，你去哪边？ 父亲说，北区，八楼(bālóu)。 我说是东、西哪个(něigè)院区？ 北区，八楼，他(tā)又说。 我再问，来的时候没问好是哪边的医院？要是找不对，隔着老远(lǎoyuǎn)了。 父亲有点着急，问孩子，你(nǐ)还记着是哪边吗？孩子说不记得。 父亲看着我(wǒ)：光说是北区(běiqū)，没说东边还是西边，我刚才问过几个人，都说不知道。 我问他(tā)，你去医院北区八楼有联系人吗？ 他说有，是孩子的大伯，住院了，我和(hé)孩子是来看看他，照料几天。 我问孩子，你有你大伯微信吗？让(ràng)他发个定位过来。 我说你打个电话问问是(shì)哪个院区？ 孩子说，电话打不通(bùtōng)。 我(wǒ)看看这爷俩，穿着挺厚的衣服，都出汗了。 我对孩子说，有没有(yǒuméiyǒu)前几天联系过的短信或和其他人(qítārén)联系的信息，搞清楚是省立医院哪个院区。 孩子开始在手机上(shàng)翻看。过了一会儿，他说，你看这个是吗？ 我看到了，有一条信息显示省立医院槐荫院区。我说是(shì)西边的中心院区，离这儿不近。你们(nǐmen)去经十路坐车，往西边走。 父亲说，经十路在(zài)哪边，走过去远吗？ 我说不近，得走二十多分钟。我说你们拿这么(zhème)多东西，打个车吧，直接(zhíjiē)就到了。 父亲说，贵吧，听说(tīngshuō)外地的要钱多。 我说不会，大概二十几块钱(jǐkuàiqián)。 儿子看着父亲说(shuō)，找了半天了，打个车吧。 我站在马路边(mǎlùbiān)，拦了一辆出租车(chūzūchē)。我给司机师傅说，这爷俩是外地来的，是去槐荫区省立医院，转悠半天去不了。你送他们过去(guòqù)大概多少钱？ 师傅说(shuō)，二十来块吧。 我说十五块(shíwǔkuài)吧，你送他们过去吧，照顾他们一下。 师傅说好，让他们上车(shàngchē)吧。 我对他俩说，我给司机说了，收十五块钱，送(sòng)你们到医院。 孩子说，谢谢(xièxiè)大爷，谢谢大爷。 父亲也说(shuō)，都亏你了。 我(wǒ)打开后备箱，帮他们把行李塞了进去。 爷俩刚(gāng)上车又下来了。 孩子说，大爷(dàyé)，能留你个电话吗？不知怎么感谢你。 我说不用了孩子，快去看你(nǐ)大伯吧。 我说你知道你大伯住(zhù)医院北区几号楼几号病房吗？ 夫人回来，说，你怎么在这里傻乎乎地站(dìzhàn)着？ 我(wǒ)说，十五块钱该我付。 她说可不是十五块，我花了(le)一百多呢。 回到(huídào)家想起(xiǎngqǐ)这事，我有点后悔，该帮他们付了出租车费。爷俩不知道会不会手机支付，有没有零钱。 听(tīng)口音，爷俩像是鲁西南来的。也许一大早从黄河古道上的一个僻静农村出发，折腾到傍晚到了城里，在城里折腾了几个(jǐgè)小时终于到了医院(yīyuàn)。